到悲伤了,只觉得疲惫,她想要在父亲的身边睡去,最好永远不要醒来。
于是她坐了下来,挽着父亲的胳膊,靠在那宽厚的肩膀处闭上了眼睛,对于海勒来说这样的感觉很好,将父亲突然的离世,牺牲战友的仇怨,酷儿德人的未来,以及她究竟该何去何从,这一切扰人的烦忧都抛诸脑后,放弃思考的感觉真的很好。
也许是实在太疲倦,也许是她已经到了极限,海勒就这样在父亲的臂弯里睡着了。在睡梦中她隐约听到了有人在她耳边说话,听上去像是斯坦格大叔和哈立德的声音,更正确的说法是哈立德的载体声音。
“阿扎尔医生,刚刚已经去世了。”
“怎么会这样?”哈立德先是震惊,随后惋惜,接着忧心忡忡的低声说,“太叫人遗憾了,也不知道海勒一个人怎么承受得了。”
“战争就是这样,谁都不能保证能活到最后。失去首领不仅是海勒的不幸,也是我们酷儿德人的不幸。”斯坦格大叔语气沉重,他轻声祈祷了一句,“我从未见过比首领更大公无私,更纯粹慷慨的人了,这样伟大的人,主一定会让他上天堂。”
“我觉得阿扎尔医生不会在乎自己上不上天堂。”哈立德意味深长说。
“也是。”斯坦格点头,随后问道,“现在首领不在了,那杰鲁特那边怎么办?没有首领的命令,塔梅尔大校不见得会站在我们这边。我们的计划还要不要继续?”他忧心忡忡的说,“要不要叫醒海勒?和她商量一下?”
“我觉得不要把海勒叫醒吧。”哈立德说,“我们先让她好好休息一会吧!你看她睡的多沉,这接连不断的事情肯定把她累坏了。”
“那我们……?”
“还是照赛伦先生交代的计划进行,我绑上炸药,去检查站那边,把那个混蛋的载体和雇佣兵的指挥给炸掉,其他的士兵就交给你们了……”
斯坦格大叔犹豫了一下问:“确定就这么干吗?我倒是无所谓,光棍一条,死了大不了去陪领袖,你的未来可还很长……”
“我爷爷经常告诫我做事情一定不能三心二意,更何况赛伦先生看上去行事有点无良,像是个非常坏的人,实际上他的做法真的很公正,能够令人心悦诚服。斯坦格大叔你想看看,如果是你,会在那种情况下用一块乌洛波洛斯来换我的手机吗?”
“应该……不会。”
哈立德苦笑了一声说:“虽然不想承认,但对其他人来说一块乌洛波洛斯肯定比我们全家的命都要值钱。毕竟这里是叙力亚……”
斯坦格压低声音说:“十多亿美金,足够掀起一场战争了。那可不是几条人命,你以后也得多小心……”
“我倒是不怕以后的事情,我以后就跟赛伦先生做事了。他不仅处事公允,还果敢睿智,他就是先知。您看他是不是准确的预言了所有事情?”哈立德低声说,“他是不是说对了海勒会承受不了压力,被迫说出计划?他是不是说塔梅尔大校会被叫去杰鲁特那边?他是不是说过那个灯塔人的首领会离开?”
斯坦格大叔沉默了一下说道:“确实如此。他要是我们酷儿德人就好了。”
“虽然他不是酷儿德人,也不是叙力亚人,但是他确实站在我们这边,我们没有什么担心的!”
哈立德满怀崇敬的说,“斯坦格大叔,不用太担心未来,我觉得赛伦先生一定能指引我们。”
……
斯坦格大叔和哈立德的声音既近且远,在她的耳畔徘徊,像是她在一团冰冷的透着阳光的湖水里,耳朵里灌满了水聆听着两个人对话。当听到那个华夏男子有关自己的预言时,她既伤心恼怒又有些无地自容,也许自己正如父亲所言,她没有“坚定的信念”,始终会在困难的时刻摇摆不定。
海勒想要睁开眼睛,说点什么,却又觉得浑身乏力,可能是她觉得自己已经无关紧要,也可能是她真的认为这不过是一场梦,所以她放弃了挣扎,任由自己在什么都不用思考的梦中继续沉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几分钟,又像是许多个小时。直到她感觉到大地的震颤,紧接着不远处有隐约的枪声响了好几下,那震动十分遥远,可枪声却近在咫尺。
海勒不得不睁开眼睛,天旋地转了一阵之后,她半蹲在侧面护栏后面,探出头向外望去,跟她一起进来的那些酷儿德战士,包括斯坦格大叔都已经没有守在她周围了,而是有些人守在了最后一道防线蜂窝导弹巢车的后面,有些人跑去了检查站的那边。
莫名的,海勒有种被遗弃的悲伤,她想是不是父亲死了,就不会再有人重视她,她情不自禁的抓紧了父亲胳膊,这个时候她才明白父亲对她来说多么重要。她告诉自己要坚强起来,可眼泪还是不由自己的往下掉,她被一种不知该何去何从的绝望彻底的笼罩了。
就在这时,一只小手伸到她的脸上,替她抹了一下眼泪。海勒惊了一下,转头望去就看见一个面善的女人抱着一个粉嘟嘟的小女孩子正看着她。
天使般的小女孩奶声奶气的说道:“姐姐,不要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