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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团散不开似的,脸稍稍热了的同时火更大。

她生养的儿子,从小从头到脚无一处可挑错,对外她是强势精明的女强人,可这辈子,文玉从不吝啬表示季见予是她最杰出的作品。

可这副英俊皮囊,季见予松弛有度的浪荡气质,从小也给她招惹了不少麻烦。

季见予倒是无所谓,手腕也够狠,可文玉如今年过半百,是真不想再成天看到媒体炒他那些风流桃花,头疼。

季见予漫不经心笑着,大剌剌往沙发一坐,很顺手给自己倒了杯文玉让人沏的大红袍。

只啜一口五官就挤做一团,“这么浓,您老真是熬夜不怕猝死的。”

他一来,文玉就无法专心工作了,索性把笔电一合,见他疲累极地揉揉额角,哼笑一声:“老婆哄好了?”

季见予要笑不笑的,“我想你对自己儿子的私生活并不是很感兴趣。”

文玉眯了眯眼,索性说:“我想你也不是闲得大半夜要陪你妈聊一下你小时候的糗事。”

季见予做出个颇为无奈的表情,把烟掐了,徐徐从鼻腔里哼出最后一口烟雾。

“你知道的,她想起很多年前了,那时候,是我们家、她们家和阿中一家人到农庄玩,也是冬天。”

文玉回忆了一下。在她脑海里,几家人出去玩的次数数不胜数,要说具体哪一次,她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具象的场面。

可她明白一点,季见予口中数年前的农庄冬夜,于他而言是唯一且具体的。

“她是想南添了吧。”

文玉经历无数风波纷扰被岁月沉淀的嗓音,在深夜是温沉如水的。

这个时候,长久沉默中,季见予反倒显得冷漠疏离,手交迭搭在腿上玩转着那枚低调安静的婚戒。

“我想知道,焦璐为什么会来?”

问完,季见予又想起文晨皓那小子带来的牛鬼神蛇,几乎是气笑的,“不是自家人聚会吗,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往里带。”

文玉略一挑眉,倾身拿起了茶杯,说:“人是泽凯老婆带来的,她俩是大学校友,关系好不奇怪。”话毕,眼风一扫,发现季见予一张冷峻面上过于漠然,视线定在前方,不知道在神游什么。

“你上回让焦显平和尤眉兰出席安成周年庆,正常人都会觉得你真正把姓焦的当成一家人了。”

季见予皱了皱眉,随意弯腰,在茶几上散落的糖中翻找一阵,捡出一块,凑近不知道研究了什么,哼笑一声是个十足不屑的表情,“啪”一声随手丢开了。

“这么说,我倒是个不正常的了。”

文玉淡淡扫他一眼,重新捡回那块糖,撕开了,“怎么,蕉蕉不高兴了?”随后,像他很小的时候那样,把糖露出来半块递过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不让蕉蕉去周年庆,却让焦显平和焦璐去,也是为了让她不高兴。”

季见予扭头和她对视一阵,没说话。

“老实说,我的确觉得你,挺不正常的。”

季见予“哈”一声笑出来,把糖接过来了,不甚在意打量两眼,叹了口气:

“我公证娶回家的老婆,高不高兴不都得我哄着吗。您的宝贝儿子,不一直挺疯的。”

“反倒是妈你,”季见予把糖凑近鼻端闻了一下,意味深长开口:“人是你点头了我才要的,人不能既要又要,结婚这种麻烦事,我只办一次。你也说了,文季两家没有二婚的。”随后想起什么,“唔,舅舅娶了晨皓他妈,就被打为家族叛徒了。”

把那块糖翻来覆去地看,季见予最后放下了,又拿了几颗未拆封的,在掌心掂几下也不管文玉是什么反应扭头走了。

“年纪大了,少熬夜,我在安成赚的还不够你和爸养老的吗。”

他一个人慢悠悠往楼梯走,在萦绕满很大众淡香精的空气里敏锐捕捉到一丝招摇的甜味。

“学长?”

季见予心头掠过一阵反感——很本能的,他这辈子最讨厌人喊他“师兄”、“学长”,可他面不改色,不着痕迹把原本还在观摩的糖拢进手,淡淡一笑。

焦璐站在更高一级的台阶上,季见予头依旧是低着的,只掀了掀眼皮,她能清晰看到他完整轮廓,更锋利、更冷锐,连抬头纹都是疏懒写意。

“还不睡?”

焦璐握紧了手里水杯,扬眉一笑,一把头发紧接着从肩头坠落,“水壶坏了,下去打点热水。”

季见予似笑非笑从她面上扫过,没说什么,要错身而过时又突然打了个响指,让焦璐原本暗淡的心一跃而起。

“你现在是启泰合资与安成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我想你回去提点他们一下,不要自作聪明背地里耍什么小把戏,或许他们是没那个胆要拖安成下水,也知道撼动不了我分毫,可安成的旁支,也属于安成,都在我掌控之下,我绝对不允许有人趁乱毁坏。”

焦璐脸色白得很素净,有些诚惶诚恐,似乎出于对甲方爸爸的敬重和畏怯,轻笑一声,小心翼翼开口试探:“启泰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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