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不知道景昭的用意,沈青黎却是知道一二的。
她眉梢微扬,惊奇道:谢家主在鬼市也有人脉?
谢行笑了笑,并未隐瞒:鬼市也有谢家的产业。
沈青黎不禁佩服他的手腕。
鬼市龙蛇混杂,百无禁忌,杀人放火是常有的事情,能在鬼市站稳脚跟,当真是不容易。
谢家主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我这条命都是王妃救的,王妃尽管吩咐。
谢家主能不能帮我寻一株鬼兰?
鬼兰生于沼泽,是这世上最阴暗,也最毒的花。
这种花,明面上没人敢卖,也只有鬼市才有。
她呀,也不是全无脾气的。
景昭敢用那样恶心的手段算计她,她不会让他好过的。
谢行并未问她要鬼兰做什么,他一口应承了下来。
沈青黎出谢家府门时,看见马车旁多了一匹马,她一眼就认出是萧宴玄的战马。
她眼底霎时盛满了光芒,笑眼吟吟地上了马车,果然看见了萧宴玄。
王爷怎么来了?
萧宴玄看着她脸上明媚的笑意,唇角也扬了起来:来接你回家。
她出来还不到一个时辰,怎么就这么粘人呢?
沈青黎眉眼弯弯:明日宫宴,我们要不要早点入宫,给皇后娘娘请安?
萧宴玄想着明日的好戏,道:不必太刻意,如往常那般便行,姑母她不会怪我们的。
好。
沈青黎已经好久好久没再见过叶皇后,一时,有些情怯。
她再也不能如幼时那般,缠着她撒娇。
重活一世,她是沈家的嫡女。
姑母该是对她厌恶至极吧。
贱人死于话多
叶皇后自闭宫门十年,这是她重掌凤印后,第一次操办宫宴。
还是宴请北燕和南疆的使臣,事关邦交,容不得半点差错。
叶嬷嬷亲自盯着,仔细叮嘱着底下的人。
容贵妃和景昭相继失势,有脑子的都知道,景暄是板上钉钉的太子人选。
几位皇子之中,只有景暄还尚未立妃。
那些命妇动了心思,带着家中女儿,早早地就入宫赴宴,这会儿,都在凤梧宫请安。
宫人鱼贯而入,上前奉茶。
给叶皇后奉茶的宫女有些眼生,叶皇后不由多看了她一眼,见她双手粗糙,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便透了一丝审视和研判:你不是奉茶的宫女,叫什么名字?
宫女目光微闪:奴婢牡丹,是粗使宫女。
既是粗使宫女,为何会在此?
相宜姐姐突然肚子疼,便央求奴婢替她前来奉茶。
叶皇后端起茶盏,不说话的时候,身上仿佛有股气势层层威压而来,牡丹呼吸一窒,额上有冷汗直下。
就在她快要顶不住这股威压的时候,叶皇后捏着茶盖,拨了拨水面上的茶叶,将茶盏送到嘴边。
牡丹看着她低头,心脏一阵乱跳。
就在她以为叶皇后要喝茶的时候,叶皇后只是闻了闻茶香,须臾,盖上茶盖,将茶盏搁在一旁。
牡丹狂跳的心脏,陡然跌进谷底。
宫人奉完茶,便都退下了。
容贵妃扫了一眼殿中乌泱泱的人,心中有嫉妒,也有怨恨。
从前,她得势的时候,这些人削尖了脑袋巴结她。
都是一群趋炎附势的小人!
容贵妃收回目光,似笑非笑:宴王妃怎么还没来?本宫记得皇后娘娘待宴王可从来都是视如己出的。
叶皇后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理会她的挑拨。
荀王妃轻笑道:宴王妃向来端庄知礼,许是路上耽搁了。
周夫人状似无意地说道:宴王和宴王妃深居简出,臣妇鲜少看到宴王妃赴宴,上次见到,还是玄甲军凯旋,宫中设宴。
那次宫宴,容家赔了夫人又折兵,容贵妃还被禁足了。
容贵妃眼底闪过一抹阴鸷,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笑容里透着一些别的意味:茶香清冽,茶汤甘醇,真是好茶,皇后娘娘的茶,果真是不同。
都是宫里的茶,有何不同?不过是看本宫从不挑拨是非,陛下愿意多照拂一二罢了。
叶皇后要么不开口,一旦开口,犹如掌掴,一巴掌一巴掌地照着容贵妃的脸抽,抽得她半点体面都没有。
容贵妃脸色涨红,没有想到这茶竟然是晋元帝赏赐的。
众人纷纷低头,拿着帕子掩了唇边的笑意。
荀王妃笑了笑,温声道:母后雍容端正,是我等的福气。
容贵妃觉得脸皮都要被撕扯下来了。
还是荀王妃会说话,不像本宫,嘴笨舌拙,尽得罪人。
荀王妃沉静温柔,待人向来宽和,从不与人针锋相对,但容贵妃对她下过毒,害过她的儿子,这一笔笔旧账,她都记得。
她端茶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