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的高兴,就多喝了一些。”
他抬头看了看叶婵,再一次吐出酒气。
“好久没跟婵儿独处了。”
前段时间,他一直在伴驾,不曾回兖州来。
这几日回到兖州之后,又几乎每天从早到晚在忙调兵进兵的事情,一直到今天,送走了薛威之后,才终于跟叶婵独处。
叶姑娘坐在沈毅旁边,嗔道:“公子还说呢,妾身等在兖州,都见不到公子的人。”
沈老爷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说道:“前些日子,陛下说要见你呢。”
叶婵“啊”了一声,几乎惊叫出声。
“陛下要见妾身?”
“是啊。”
沈毅笑着说道:“陛下说,婵儿替他赚了不少银子,让内廷内帑充实了不少,等你去了建康,要见你一面,给你些赏赐。”
听到这句话,叶婵两只手都微微颤抖,心情激动异常!
她马上,就要进沈家门了。
但是毕竟是进沈家做小,她又不认得沈家那个主母,不知道“姐姐”是个什么脾气,如果“姐姐”脾气不好,她下半辈子可能都要受苦。
但是如果得了宫里的赏物,就相当于在皇帝那里留了名,虽然不至于地位比肩大妇,但是将来在沈家,日子就一定不会太难过了。
大妇,也应该不会再怎么难为她。
想到这里,叶婵两只眼睛都红了,她一把搂住沈毅的脖子,脸贴在沈老爷的脑袋上,泪眼娑婆:“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谢我做什么?”
沈老爷又喝了口醒酒汤,轻声道:“是你自己做了事情,该得的。”
他捉住叶婵的手,趁着酒劲,醉眼朦胧的笑了笑。
“今晚,我也好好赏赏婵儿。”
叶大姑娘羞红了脸,深深低头。
“妾身……”
“谢公子赏……”
家国与交易
次日日上三竿,沈毅还在安睡之中。
昨天喝了太多的酒,再加上有些放纵,着实是有些疲累了,因此沈老爷也算久违的睡了一场懒觉。
他是个很爱睡觉的人。
不管是江都府的沈毅,还是现在这个沈毅,都很喜欢睡觉,早年在甘泉书院求学的时候,还因为晚起,被秦先生打过手掌。
不过现如今的沈毅,因为肩扛了太多事情,已经很久没有真正睡过懒觉了。
太阳铺洒下来,落在沈毅床边,还在熟睡之中的沈毅,忽然睁开眼睛,猛地坐了起来。
然后他惊魂未定的环目四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床铺以及新换上的衣裳,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滴下来的冷汗,不住的喘着粗气。
“公子,你怎么了?”
在外屋正在给沈毅整理文书的叶婵听到动静,连忙走进了卧房,她坐在床边,用袖子给沈毅擦了擦汗水,有些忧心:“发噩梦了么?”
沈老爷长出了一口气,缓缓点头:“嗯,做了个噩梦。”
叶婵微微叹了口气,开口道:“到了公子这种地步,能把公子吓成这个模样的噩梦,怕也只有家国大事了。”
沈毅这会儿,终于回过神来,他自己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才稍稍定神。
“梦到我在山东大败,齐人长驱直入,兵临建康城下。”
沈毅在叶婵的伺候下披上外衣,抬头看向窗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喃喃道:“好一场大梦。”
“让我现在都在想,自己是不是仍在梦中。”
叶婵转过身去,给沈毅倒了杯茶水,轻声道:“公子就是事情太多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沈毅接过茶水,喝了一口之后,走到外屋。
他的书房跟卧房是连在一起的,因此外屋就是办公的地方,这会儿桌子上已经堆了十几份文书,被叶婵整理好了,放在桌子上。
沈毅坐在桌子旁边,问道:“有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我处理?”
叶婵微微摇头道:“要是有,妾身早就把公子叫起来了。”
她看着沈毅的模样,有些心疼:“早知道公子在发噩梦,妾身就把公子喊醒了,省得公子受这番惊吓。”
沈毅这会儿已经恢复了正常,闻言对着叶婵笑了笑,开口道:“正要吓一吓才好,被吓了这么一吓,我将来做事情,会更谨慎小心一些。”
“再说了。”
沈毅看向窗外的天色,伸了个懒腰道:“许久没有睡过这么个好觉了,现在总算是养足了精神。”
说完这句话,沈毅翻来桌子上的文书。
大多是分兵出去的三路兵马汇报近况的文书,目前左右两路大军以及先锋军,都在按照预计的速度,朝着各自的方向进发。
而济南府的齐人,目前还没有异动。
沈毅很快,就把这些文书翻阅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之后,他才松了口气,思考了一番之后,从抽屉里抽出一摞纸。